潜力|苹果OEM转移越南真相:库克的意志 郭台铭的纠缠
据路透社报道，富士康今年11月在越南投资2.7亿美元成立新公司，并将部分国产iPad和MacBook流水线转移到越南，计划明年上半年投产。
腾讯新闻《潜望》作者陈晓晓
中国是苹果最重要的市场，但不再是唯一重要的生产基地。苹果的主要代工公司富士康(Foxconn)准备逐步将苹果的产能移出中国。
据路透社报道，富士康今年11月在越南投资2.7亿美元成立新公司，并将部分国产iPad和MacBook流水线转移到越南，计划明年上半年投产。
富士康官员表示，他们不会回应。但苹果相机核心供应商达利光的一位资深人士告诉腾讯新闻《潜望》，iPad镜头订单有30%发往越南，占国内订单的一半。这不仅是iPad首次在中国境外生产，也是一个长期趋势。
2019年之前，富士康在越南有4家成型厂，但几乎没有生产苹果产品。越南当地一位供应链人士告诉《潜望》，富士康不仅急于在当地扩大生产线，还游说更多供应链企业支持越南。"去年来了十几个，今年下半年翻了一番。"
一位富士康内部人士表示，富士康在越南的土地比较分散，现在正处于四处寻找土地的阶段。
从外面看，转会来得很突然，但是从去年开始就开始策划了。富士康的目标是在海外建立新的苹果生产体系，这是苹果全球供应链的变化造成的。
据几个供应链消息人士透露，苹果从去年开始计划在中国和海外建立两个供应链系统。富士康主要在海外市场制造订单，而中国则交给以李勋为代表的中国供应商。这不仅是苹果的主动，也是富士康的必然选择。
富士康有100万员工，其中60万为苹果工作。苹果贡献了富士康80%的收入。但在新的形势和对手下，原有的局面被打破了。
崛起的“对手”
苹果转移产能的因素很多，贸易安全是主要原因之一。2018年中美贸易问题后，不仅是苹果、三星、佳能等日韩公司在考虑离开中国。
另一方面，苹果希望进一步加强对供应链的控制。一位知情人告诉《潜望》，苹果和富士康的纠纷由来已久。很长一段时间，富士康一直是苹果的主要代工公司，拥有主导话语权。此外，富士康最近几年承包了苹果在高端市场的竞争对手华为，也引起了苹果的不满。
要保证贸易安全，获得更高更稳定的生产体系。最好的办法就是支持新的供应商，建立新的制造体系。
自2019年以来，苹果一直支持李勋和戈尔作为其供应商，他们从富士康挖走了30%的Airpods订单，其中李勋是最大的一个，李勋也获得了比富士康更多的苹果数据线订单。
李勋甚至威胁富士康的主要苹果产品——的生产。今年11月，李勋宣布将以33亿元人民币收购威斯顿的两家子公司。后者和和硕、富士康一起瓜分了iPhone的全球生产。
前述知情人士告诉《潜望》，李勋还计划收购韩国高纬电子在中国的镜头模组工厂。同时他也在和欧飞光接触，希望收购欧飞光当年从索尼收购的模块厂。
Lens是苹果最精密、最赚钱的组件之一。换句话说，到目前为止，李勋几乎参与了苹果供应链的所有主要环节。知情人士称，这些收购得到了苹果的支持。
李勋成立于2004年，创始人王来春原本是富士康的一名女工。长期以来，李勋是富士康的一流供应商。但是现在这个富士康弟子成了它最大的挑战者。前后只有两三年。截至目前，李勋的市值已增至3649亿元，甚至高于富士康的母公司鸿海集团。
李勋可以对富士康构成威胁，因为它在生产成本方面拥有绝对优势。这也是苹果愿意支持李勋的主要原因。
一位苹果台湾供应商告诉《潜望》，富士康在中国的劳动力成本和运营成本方面没有李勋的优势，这是整个台湾供应商面临的问题。
近年来，以李勋、戈尔和虞舜为代表的国内制造商迅速崛起。虽然利润不高，但规模越来越大。前述达李广人士表示，2019年，的利润只有达的一半，但其镜头出货量超过了后者。
“虞舜的迅速崛起与低价格有关。现在浩宇卖一个2400万的镜头，会送800万和500万。价格只有我们的一半，质量还不错，浩宇的产能和我们差不多，威胁很大。”达李广对《潜望》说。据透露，虞舜明年将从苹果公司获得一些中程相机的订单。此前，该零件由达李广独家提供。
一旦富士康搬离中国，这些新的国内供应商将很快填补空缺。李勋今年通过收购威斯顿赢得了一些iPad订单。
从长远来看，如果富士康想保持在苹果供应链中的地位，它必须转移到成本更低的地方。“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赢得听证会。”这就是为什么东南亚，包括越南和印度，成为富士康的首选。
艰难的转移
富士康在中国有60万工人和数百条供应链。如果未来苹果海外市场的订单移出中国，这将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富士康也不是没有纠结。前面提到的富士康内部人士告诉《潜望》，“富士康在海外建立新的产业链太难了。这意味着在国内维持的原有关系已经全部撤销，要在新的地方做新的人事安排并不容易。”
从富士康这几年在越南的发展来看，也是如此。自2007年以来，富士康在越南的北宁和北江两省设立了四家成型工厂和五六家子公司，但整个越南贡献的产能还不到富士康的10%。
主要原因是国内生产效率只有70%，缺乏技术工人，尤其是高级工程师。前面提到的人告诉《潜望》，虽然一线工人的成本只有中国的三分之一，但是工程师由于当地大学毕业生不足，比中国还要贵，一般工资在一万元左右。很多核心岗位需要从国内运输。疫情期间，生产线因为前面的工程师回不来了，停产了快四个月。
即使生产可以转移，供应链也很难转移。电子产品对供应链的要求极高。为了确保一部iPhone所需的所有材料能够在24小时内运输到位，苹果在中国有135家供应商。只有完整的供应链才能真正降低生产成本和风险。
但是越南连螺丝都不能本地生产。Airpods需要的零件80%还是进口的。事实上，自从富士康在越南建厂以来，它一直在说服更多的供应商效仿。一家为苹果生产数据线的江西供应商告诉《潜望》，“我们一直被邀请过来”，直到去年，邀请变成了“威胁”。如果你不来，你就不会下命令。
这些供应商之前犹豫过，因为风险太大，尤其是零部件制造商。后者自动化程度高，无法享受当地的人口红利，由于缺乏配套设施，几乎没有成本优势。
现在在订单的压力下，更多的供应商愿意冒险转移，发现当地的土地和就业都是问题。越南是个有限的市场。按照《潜望》的说法，北宁和北江没有空地，目前供应链比较齐全，但是半年前北江还能找到土地。
富士康也是必然的。富士康将烟台、郑州、成都的部分生产线转移到越南。“当时我到处找地，结果发现没有地。”
当地一位知情人士告诉《潜望》，富士康不缺土地，早期富士康在越南大量投资土地是因为政府的优惠待遇。但是由于产能小，只用了20%。这些闲置的土地，富士康租给其他厂商，成了二房东，“直接动了政府的奶酪，被政府收回了。”
更糟糕的是，富士康的新竞争对手也在加速成本转移。疫情过后，李勋、戈尔和其他制造商增加了在当地的投资。其中，李勋增加了近4.54亿美元。这些资金将投入越南李勋，易安李勋和其他子公司，以扩大生产线。
不仅是为了土地，也是为了工人。在本地，富士康和三星已经竞争就业很久了。现在他加入了新的竞争对手，如李勋和戈尔。为了留住工人，他们不得不提高工资。根据《潜望》，越南工资最高的是三星，其次是富士康。按照现在的涨幅，五年后劳动力成本就等于中国了。
但富士康不会只把越南当最近的产地。据了解，墨西哥是富士康接下来最希望培养的海外基地。美国是苹果在世界上最大的市场。“美墨边境有一个小型装配厂，计划以后直接在当地生产。”前面提到的富士康内部人士说。